电话铃响,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听筒里传来二婶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二叔住院了,不过你们别回来了,我能照顾。"声音中的颤抖让我心头一紧。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顾不得思索,立刻起身收拾行李。窗外,城市的霓虹灯还在闪烁,但我的心已飞到了百里之外的乡村。
老旧的"红旗"轿车在夜色中奔驰,前灯将盘山公路照亮一小段,又暗下去一小段。城市的灯火渐渐被乡村的夜色吞没,夜风带着熟悉的泥土气息从车窗缝隙钻进来。
"你二叔身体一直那么硬朗,怎么突然就病了?"老公郑大山一边开车一边问,眉头紧锁。
我摇摇头,望着窗外飞逝的树影,思绪回到了童年。二叔李建国在我记忆中永远是那个背着木工工具箱,走村串巷给人做家具的硬汉。我爸妈出事后,是二叔二婶把我抚养长大。
"我担心的不只是二叔。"我叹了口气,把玩着手指上的婚戒,"你听二婶那语气,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回去。"
"别多想了,林丹。"郑大山伸手握了握我的手,"老一辈人就这样,不想麻烦子女。"
夜色中的乡村公路像一条蜿蜒的长蛇。记忆中的故乡总是阳光明媚,屋前的老槐树下,二叔总坐在那里刨木头,木屑纷纷扬扬地落在他黝黑的脚背上。
离开家乡已经十年了。大学毕业后我留在省城工作,成了单位里的业务骨干。每次过节我都会寄钱回去,电话里二婶总说"不缺不缺",却从不提家里的难处。
车子经过一个弯道,远处的县城灯火已经可以看见了。我翻开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我高中毕业那年,二叔二婶带我去县城照相馆拍的。照片上,二叔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二婶戴着她最爱的那条红头绳,我站在中间,穿着崭新的白衬衫,笑得灿烂。

午夜时分,我们终于到达县医院。医院的走廊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墙壁上的白炽灯闪烁着惨白的光。二婶坐在长椅上打盹,头发凌乱,身形比过年时瘦了一大圈。
听见脚步声,她惊醒过来,看见我们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不是不让你回来了吗?"二婶疲惫地说,嗓音沙哑,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我强忍泪水,抱住二婶:"您和二叔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不回来?"二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抱着她,仿佛抱着一捆枯草。
二婶拍拍我的背,欲言又止。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金手镯不见了,那是她结婚时的嫁妆,几十年来从未离身。"您的手镯呢?"我问道。
二婶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含糊地说:"放家里了,来得急。"话语中的闪烁其词让我心里更加不安。
借着走廊的灯光,我看清了她脸上的皱纹,比去年深刻许多。眼角的泪沟像是被无数个担忧的夜晚冲刷出来的。
"二叔的病严重吗?"我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胃出血,刚止住。"二婶低声说,"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阵子,你们大老远赶来,累了吧?要不找个地方休息?"她的语气中透着疏远,与往日的亲热判若两人。
我摇摇头:"先看看二叔。"推开病房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更浓了。二叔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输液的手臂上青筋突起,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像是在忍受疼痛。
我轻轻走到床前,握住二叔粗糙的手。这双手曾教我写第一个字,做第一个木头小凳子,也曾在我高烧时半夜把我背到十里外的卫生所。如今,这双布满老茧的手无力地搭在被子上,显得苍老而脆弱。

我让老公去办住院手续,自己留下来陪二婶。医院走廊里的座钟敲了三下,"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二婶靠在椅背上,眼皮沉重地打着架。
"二婶,您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我轻声说。
二婶摇摇头:"不用,我习惯了。你二叔住院这么些天,我天天守着。"
"这么些天?"我惊讶地问,"二叔到底病了多久?"
二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犹豫了一下说:"有半个多月了,不碍事的。"
天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护士进来换药,我借机仔细观察二叔。他瘦了许多,双手粗糙,指甲缝里有挥之不去的泥土。那双曾经有力的手如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
二婶见我盯着二叔的手看,解释道:"年前他还在给罗家做木工活儿,手都磨出茧子了。他跟你说过吗?村里盖了新祠堂,你二叔给雕了两根盘龙柱,村里人都说好。"
我心里一酸。二叔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木匠,为了供我上学,年过半百还在东奔西走接活。每次寒暑假回家,都能看到他蹲在院子里忙活,木屑落了一地。
"您和二叔这些年过得好吗?"我问,声音微微发颤。
二婶笑了笑:"挺好的,老两口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是想你。"她看了眼手表,是那种老式的双狮牌,表面已经有些模糊,"你们饿了吧?我去买点早饭。"
还没等我拦住,二婶已经起身走了出去。我回到病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县城。十年前的我离开这里去上大学,信誓旦旦地说要出人头地,让二叔二婶过上好日子。可十年过去了,我虽然在城里有了工作、有了家庭,二叔二婶的生活却似乎没有因我的"成功"而改变多少。

老公带来早餐,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刚出笼的包子。二婶却说不饿,只是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吃。我打开保温盒,劝道:"您得吃点啊,身体垮了怎么照顾二叔?"
二婶勉强喝了半碗粥,又催我们回城:"你们城里人工作忙,耽误不得。这儿有我就行了,医生说你二叔没大碍,养两天就能出院。"
我注意到二婶说"你们城里人"时语气中的疏离,心里一阵刺痛。在二婶眼里,我什么时候成了"城里人",而不再是她看着长大的"丫头"了?
"二婶,您不用赶我们走。"我坚定地说,"我请了假,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照顾您和二叔。"
二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走了进来,是村里的老张叔。
"建国老弟还没醒啊?"老张看了眼病床上的二叔,又转向二婶,"李淑芬,我带了些自家种的蔬菜,晚上给建国熬点汤喝。"
二婶接过菜篮,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老张,你有心了。"
老张这才注意到我们:"这不是丹丹吗?难得回来一趟啊!"
我赶紧起身问好:"张叔好,您还认得我啊。"
"怎么不认得?"老张笑呵呵地说,"你二叔逢人就夸:我家丹丹在省城工作,单位里数一数二的能人哩!"
听到这话,我心里既温暖又愧疚。原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二叔一直以我为荣,而我却很少回来看望他们。
老张离开后,老公提议先回镇上找个地方住下。二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你们住镇上多不方便,要不回老家住吧,虽然条件简陋,但总比外面强。"

我们开车回到老家,推开院门,熟悉的槐树依旧,只是比记忆中矮了些。院子里的石磨上落了一层灰,角落里堆着二叔的木工工具,已经很久没人动过的样子。
屋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八十年代的老式衣柜,七十年代的搪瓷脸盆,墙上挂着我的各种奖状和证书,被二叔用透明胶带仔细地贴好,一张不落。客厅的木桌上摆着一台老式黑白电视机,天线上缠着锡纸,是那种需要用手摇才能换台的古董。
我走进自己的小房间,床铺整洁,像是刚刚收拾过。床头柜上摆着我初中时用过的台灯,灯罩已经发黄,但灯泡竟然还能亮。墙上贴着我少女时代喜欢的歌星海报,颜色已经褪去大半。房间的一切都停留在十年前我离开的那一刻,仿佛在等我回来。
收拾房间时,我从二叔的枕头下发现一个旧皮夹,里面有张泛黄的全家福,是我高中毕业时照的。照片一角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我的大学宿舍地址和电话。还有一张是我和老公结婚时的照片,照片已经被翻看得有些卷边了。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些年他们从未打扰过我的学业和工作,却把我的每一处落脚点都记在心里。二叔虽然只读过小学,却把我的地址写得一丝不苟,甚至连邮编都没错。
"别翻了。"二婶走进来,轻声说道。她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泡着枸杞,"这是给你二叔熬的药,待会儿带去医院。"
"二婶,您和二叔这些年过得好吗?"我声音哽咽,把皮夹递给她。

二婶接过皮夹,轻轻抚摸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挺好的,老两口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想你。你二叔干活累了,就拿出照片看看,说丹丹出息了,我们也跟着沾光。"
晚上回到医院,二叔已经醒了。看见我和老公站在床前,老人家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二叔,您病了,我不回来看看,心里不安。"我握住二叔的手,那双曾经有力的大手如今骨节突出,皮肤粗糙。
二叔眼中闪过欣慰,随即又板起脸:"你工作要紧,别为我们操心。老头子病不死的,过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了。"
"您就别逞强了。"我笑骂道,"您这胃病拖了多久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二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麻烦你?你工作忙,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
我这才想起,二叔二婶并不知道我和老公一直没要孩子的事。在他们心里,我已经是个有完整家庭的"城里人"了。
"二叔,我还没要孩子呢。"我解释道,"工作太忙,想等安定下来再说。"
二叔闻言皱了皱眉:"该要就要,别跟城里人学那一套。咱们农村人,传宗接代是大事。"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岔开话题问起他的病情。二叔说自己没什么大碍,再住两天院就能回家。我注意到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按住肚子,看来疼痛并没有完全消退。
二婶去打水的空当,二叔拉住我的手,小声说:"丫头,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你二婶不让我告诉你,偷偷把她那金手镯卖了。你别跟她说我告诉你了,她要面子。"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二婶那金手镯是她最珍贵的嫁妆,平日里舍不得戴,只有过年过节才拿出来显摆一番。想起她那瘦弱的手腕,我鼻子一酸。

夜深了,老公回老家休息,我留在医院陪护。二叔睡着后,我帮他掖了掖被角,发现他枕头下压着一张报纸剪页。借着走廊的灯光,我认出那是我工作单位组织捐款的新闻,照片中我站在最前排。二叔竟然一直默默关注着我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我央求二婶回家休息,自己留下照顾二叔。老人家不肯,说自己睡不惯别的地方。我拗不过她,只好让老公去镇上买了张折叠床,放在病房里给二婶休息用。
中午,二叔精神好了些,能吃半碗稀饭了。我一边喂他吃饭,一边和他聊天。二叔问起我在城里的工作和生活,我如实相告,却刻意避开了工作中的困难和压力。
"二叔,等您好了,我接您和二婶去城里住段时间,好不好?"我提议道。
二叔摇摇头:"我们老两口去城里干啥?不会说话,不会坐公交,还得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是麻烦呢?我巴不得您二老天天在我身边。"我握住二叔的手,"这些年,我很少回来看您,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二叔拍拍我的手:"丫头,你有出息了,是我和你二婶的福气。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我们,就满足了。"老人家说着,眼圈微微发红。
傍晚,我帮二叔擦身子,发现他背上有几处旧伤疤。二婶在一旁解释:"那是他年轻时干活留下的,为了攒钱供你上大学,连修房子的工程都敢接。当年从房梁上摔下来,伤了好几个月。"
"您们从没跟我提过这事。"我心疼地说。
二婶叹了口气:"提这些干啥?你学习那么忙,我们怕你分心。"

"那您为什么不愿意我回来?"我直视二婶的眼睛,"是怕我看到你们的困难,还是有什么委屈没说?"
二婶移开视线,默默地整理床单。我追问不舍:"二婶,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二婶眼圈一红,转身走出病房。我追出去,看见她站在走廊尽头,双肩颤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映出一个孤独的剪影。
"城里人哪懂我们乡下人的苦啊。"二婶终于哭出声来,"你二叔这病已经半个月了,刚开始以为是普通胃痛,吃点止疼药就过去了。可越来越严重,最后疼得直不起腰来,半夜吐血,我才把他送医院。"
她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我借遍了全村人的钱才住上院。你爸娘走得早,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不是图你有出息了回报,就是怕你担心我们,连累你。"
"可这不是连累,是亲情啊。"我握住二婶粗糙的手,"您和二叔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能不管?"
二婶抹着眼泪说:"村里人都说我们攀上高枝了,丹丹在省城有工作,当了干部,肯定看不上我们这乡下老两口了。你二叔听了这话,晚上睡不着,非说要我保证不找你帮忙,不连累你。"
原来如此。我心中又酸又涩,拥抱着二婶瘦弱的身体:"别人怎么说不重要,我心里您和二叔永远是最亲的人。以后咱们有什么事都说出来,不许再瞒着我,好吗?"
第二天清晨,雨后的阳光格外明媚。我推开窗户,远处的群山笼罩在晨雾中,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二叔已经能下地走动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邻居老张来看二叔,带了自家腌的咸菜和新鲜的鸡蛋。闲聊中,老张悄悄告诉我:"你二婶为了给你二叔看病,不光把金手镯卖了,还把家里唯一的一台彩电也卖了。她求我不要告诉你,说怕你心疼。"

我心如刀绞。那台二十一寸的彩电是我大学毕业工作后,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给二叔二婶的礼物。记得当时二叔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我有孝心。二婶更是每天用抹布擦电视机,生怕落了灰尘。
"还有啊,"老张继续说,"你二叔去年秋天就开始犯胃病了,二婶给他熬中药,他偷偷倒掉,说舍不得花钱。这次是实在撑不住了,才肯去医院。"
下午,医生来查房,说二叔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二叔高兴得像个孩子,一个劲地说要回家,说医院花钱太多。
晚饭后,我收拾二叔的衣物,在口袋里发现一个皱巴巴的红色小本子。翻开一看,是二叔的工分记录册,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几十年来的劳动所得。最后几页夹着一张折皱的纸条,上面是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告诉过二叔这些。
"那是你大学毕业那年,告诉我的。"二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说是万一你出差,让我和你二婶有急事可以去取钱用。这么多年,我们一次都没用过。"
我转过身,看见二叔站在病床边,微弯的腰背映衬着窗外的晚霞。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二叔已经老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挥汗如雨干活的硬汉。
"二叔,您和二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哽咽着说,"以后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二叔点点头,眼中含着泪光:"丫头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和你二婶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过得好。"

那晚,我和二婶同睡一张陪护床。黑暗中,二婶轻声说:"你二叔年轻时有机会进城当工人,那是七十年代末的事了,全村就选了两个人。为了照顾你,他放弃了。从没后悔过。"
"二婶,以后您和二叔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紧握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
二婶哽咽着说:"我们怕被人说攀高枝,怕人说闲话,更怕耽误你的前程。你二叔常说,丹丹飞得越高越好,我们在地上给她加油就行了。"
"血浓于水,哪有什么高枝不高枝。"我坚定地说,"您和二叔把我养大,我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傻丫头,"二婶摸着我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你好好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答。"
一周后,二叔病情稳定,医生说可以出院了。结账时,我吓了一跳——住院费加药费,竟然将近一万元。这对于靠种几亩薄田为生的二叔二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当即决定:把二叔二婶接到城里住一段时间,给二叔做个全面检查,同时也让他们看看我在城里的生活。二婶起初不同意,说村里还有鸡鸭要喂,菜园子要打理。我和老公轮番做工作,二婶才勉强答应,但坚持最多住一个月就回来。
我和老公商量后决定:我请假留下照顾二叔出院,老公先回城处理工作,准备接二老来城里住。
出院那天,春光明媚。我搀扶着二叔走出医院,阳光洒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二婶紧握我的手,眼中泪光闪烁。那一刻,我明白了:亲情不是血缘的羁绊,而是心灵的相通;不是责任的重担,而是生命的依靠。
回家的路上,二叔望着窗外的田野,目光深远:"丫头,这土地养育了我们,也会养育你的孩子。无论你走多远,这里永远是你的根。"

两天后,老公开车来接我们。临行前,二叔非要去村口的老槐树下坐坐。那棵树已有百年历史,是村里的象征。二叔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像是在告别老朋友。
"老头子,在城里可别给丹丹添麻烦。"二婶絮絮叨叨地叮嘱,"人家城里规矩多,咱们得入乡随俗。"
二叔笑着点头:"知道了,老太婆。我这把年纪还能学不会规矩?"
一个月后,二叔的胃病彻底好了。临别时,二婶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她亲手缝的鞋垫和袜子。二叔则送了我一个木雕——是一对老槐树,树下站着三个人,正是我们一家。
"丫头,无论你走多远,记得常回家看看。"二叔拍着我的肩膀,眼中含着泪花,"家里的老槐树年年都在,等着你回来。"
开车返回城里的路上,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二叔二婶站在村口,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拐弯处。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明年一定要回来过年,以后每个月都要回来看望他们。
城市的喧嚣再次将我包围,但我的心却留在了那个小村庄。我看着他们佝偻却坚强的背影,暗下决心:今后要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亲情,因为人世间最珍贵的,不是成就与荣耀,而是那些用心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
人生如路,漫长而曲折。无论走多远,家永远是我们心灵的栖息地,是风雨中的避风港。而那些爱我们的人,即使不说出口,也会用一生的行动告诉我们:爱,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