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队传奇,白洋淀水上游击队的英勇战斗历程

雁翎队,全称雁翎水上游击队,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活跃在河北省白洋淀地区的一支水上抗日游击队。这支队伍由中国共产党领导,主要由当地的渔民和农民组成,他们利用白洋淀的地理优势,在水面展开游击战,打击日本侵略者。
白洋淀位于河北省中部,是一个广阔的淡水湖,水域面积达366平方公里,由大小淀泊、河流和人工堤坝组成,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水乡。雁翎队利用白洋淀的水上环境,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被誉为“水上游击队”。
雁翎队的主要活动包括:
1. 游击作战:雁翎队利用水乡的地理优势,采取伏击、骚扰、袭击等多种战术,打击敌人。
2. 水上侦察:雁翎队负责收集敌情,为抗日战争提供情报支持。
3. 游击战训练:雁翎队对队员进行水上作战训练,提高他们的战斗技能。
4. 抗日宣传:雁翎队在白洋淀地区开展抗日宣传,激发民众的抗日热情。
雁翎队在中国抗日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他们的事迹被广泛传颂,成为了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一个缩影。在和平年代,雁翎队的精神依然被传承和发扬,成为激励人们勇于拼搏、

相关内容:

引子

白洋淀,中国海河平原上最大的湖泊,水域面积366平方公里,汇集了上游自太行山麓发源的9条河流之水,形成一片由3700多条沟渠、河道连接的146个大小湖泊群,湖群中的岛屿和湖畔分布有30多个村庄、12万亩芦苇。今天,这里是游人如织的风景区,而70多年前,这里是枪声不歇的敌后抗日战场。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活跃着一支英雄的水上游击队—雁翎队。这支由猎户、渔民组成的游击队,利用河湖港汊的有利地形,神出鬼没,给日伪军以沉重打击,有效地破坏了敌人的水上交通线。

白洋淀雁翎队纪念馆

白洋淀雁翎队,是抗日战争期间,安新县活跃着一支独具特色的水上游击队(雁翎队之名系当时县委书记侯卓夫命名),成立于1939年秋。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冀中地区的水上游击队。1938年秋,日本军队侵占白洋淀边安新县及雄县、任邱、高阳等县市。为打击日本侵略军,1939年秋,中共河北安新县委在白洋淀组织了一支水上抗日游击队,并以白洋淀作为水上游击队的根据地。游击队均乘坐小船,在白洋淀里进行游击战。为了防止浪水打湿枪膛内的火药,在鸟枪的点火处插上一根雁翎,故称雁翎队。雁翎队初建时只有20余人,用的武器是打野鸭的土枪,但经过多次战斗,越战越强并缴获日伪军的一些武器装备自己。到1940年,发展到180余人,有50条船,武器有三八式步枪和歪把子机关枪。雁翎队在中共安新县委的指挥下,经常袭击从水上来往天津、保定之间的日伪军船艇。到1943年,该队共作战45次,击毙日伪军275人,俘日伪军500余人,缴获机关枪3挺、步枪280余支、手枪45支以及大批军用物资。

本文原作者之一张希平同志简介:

河北省深泽县人 1909 年出生,1937年11月参军。 1938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抗日战争时期,任冀中人民自卫军干事,第二军分区政治部宣传科科长。 解放战争时期,任冀中军区第一纵队政治部宣传部部长。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第三十六军骑兵旅政治委员,第二十三兵团政治部宣传部部长,军委俄文专科学校政治委员,总后勤部政治部直工部部长。 1962年10月任第四军医大学副政治委员(副书记)。 1960年5月至1981年6月正军职顾问。 1981年离职休养。 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

赵波为雁翎队侦察员,安新县赵庄子村农民,是故事影片《小兵张嘎》中张嘎子的原型之一。赵波谈过当年自己加入雁翎队的原因:当雁翎队也得死,不当雁翎队也得死,左右是一个死呗,立着死比躺着死强,拿起枪来跟日本鬼子干。

正文

白洋淀位于保定:天津之间,是津保航运中枢。这里苇无边,鱼虾肥美,稻谷芳香,是冀中平原上美丽富饶的鱼米之乡。可是在一九三八年,日寇在白洋淀的大村镇赵北口、同口等处安上了据点,对淀中村庄实行“三光政策”,使鱼米之乡变成了人间地狱。

但是英雄的白洋淀人民是不可征服的。在大张庄、郭里口一带,有不少用大型火枪“大抬杆”打雁、打野鸭子为生的猎人,他们对日蔻的烧茶掠夺,愤恨已极,怒火燃烧。当时安新县三区区委书记徐健、区长李刚义给猎户开会,动员他们拿起“大拾杆”,参军参战,抗击侵略。会后有二三十人带着火枪参军,成为三区的游击队。原来他们在打水禽时,为了防止浪花打湿枪膛内的火药,就在“信口”(点火药处)插上一根雁翎,这样每个猎枪都带着雁翎,所以这支新成立的水上游击队就被命名为“雁翎队”。当时,雁翎队的队长是陈万,副队长是邓如意,指导员是赵梓,侦察员是赵波,张希平是区委宣传委员,一直与雁翎队战斗在一起。雁翎队的指战员们,利用淀河港汊的有利地形,不断地打击着敌人。

雁翎队在战斗中逐渐发展壮大,到一九四O年底,全队已增加到一百八十多人,拥有五十多只船,火枪也换成了三八大盖。雁翎队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了敌人津保水上航线的咽喉,同志们神出鬼没打击敌人的情景,至今我们还记得清清楚楚:

奇袭税收楼

一九三八年,日寇侵占白洋淀后,便加紧掠夺淀上的财富。在大清河和白洋淀的连接处,有出名的十二座连桥,这里是淀内淀外的水陆交通咽喉:桥下的水道,上通保定,下达天津,桥上的旱路,南通任邱、河间,北通北京。敌人入淀后一眼看中了这个地方,便在十二座连桥的北头大村镇赵北口安上了大据点,驻上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和两个中队的伪军。在桥南墩已经没人住的名叫十房院的地方,修上了一个“税收楼”。

自从安上税收楼,这一带老百姓就更遣了殃。税收楼驻的敌人虽不多,却日夜盘查水旱两路的过往行人,敲诈勒索,强收名目繁多的重税,真是雁过拔毛,鱼过脱鳞。老百姓恨透了他们,悄悄地念叨着:“税收楼,吃人楼,敲断骨头榨干油;眼中铁钉肉里刺,十人见了九人愁。”税收楼给抗日工作带来了很多的困难,经常有一些运送药品和物资的同志在这里被敌人抓住。

税收楼象个钉子钉在人们的心里,象鱼刺儿卡在战士们的嗓子眼儿上。

根据区委指示,雁翎队决定拔掉这顺钉子。赵波找到队长要了这个任务。

要拿掉十房院的税收楼,那可真象是虎口拔牙。白天,这里是赵北口敌人眼皮底下的一棵“摇钱树”,不知有多少人不眨眼地盯着它;夜晚,这里是敌人重点警戒的地方,巡逻队一遭遭地围着它转。别说拿掉它,就连去那里侦察侦察也不容易。十房院并不大,原先只有十来家饭馆和客店。日寇来了以后,人们都跑光了,敌人修了“税收楼”,就不让生人进去了。他们在楼的一边盖了间平房,专派一个管财物经济的伪军在那里收税,当地人都管这个伪军叫经长。过往行人被迫缴税只能到平房去,根本就不许靠近岗楼一步。

为了摸清敌人的人员、装备和活动规律,赵波同志便去侦察。

一天早晨,天刚发亮,赵波头戴蘑菇草帽,光着脚,穿了身渔民衣服,腰间系了条苇眉子编的腰带,带着鱼鹰,划船来到了十二座连桥,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时,税收楼站岗的伪军提着枪懒洋洋地走到岸边,朝赵波大喊起来:“喂,放鱼鹰的,靠过来!”

赵波把船靠到工岸边。伪军伸着脖子盯着船舱问:“逮了多少?”

“没几条,净是小的,只有一条大点儿的,还是鲫鱼。”不慌不忙地。

“你当我不知道鲫鱼更香?一条也得交!”伪军声色俱厉地说。

“这……”赵波同志假装挺为难。

伪军见不痛快,便“哔啦”一声拉了下枪栓,瞪着眼喝道:“你想不交怎么的?米有米税,鱼有鱼税,这是王八的屁股——规定(龟腚)!”

赵波同志装做无可东何的样子,从船舱里拿出了一斤多重的大花鲫鱼,心疼地看了看,又狠了狠心似的要扔给伪军,嘴里却说:“小心扎手,这可是花的,扎着有毒!”

“别扔;别扔!你给送进去!”伪军看着鲫鱼那一根根钢针似的鱼剌,急忙冲赵波同志直摆手,一边躲一边说。赵波同志知道这里的伪军多数是白洋淀人,他们都懂得被花鲫鱼刺扎着,就会中毒,所以才特地给他们预备了这份“见面礼”。

赵波一看伪军上了圈套,暗暗高兴,却故意装出不情愿的样子来到岸上,慢慢地挽起船缆。他明白伪军是让他把鱼送到平房去“缴税”,但为弄清岗楼里敌人的情况,他成心跟敌人打马虎眼。伪军正转身望着淀里又划来的船只,赵波提着鲫鱼三脚两步就进了岗楼,把岗楼里里外外都看了个够。

回到驻地后,赵波把情况向队长做了汇报,并建议派几个人化装在黎明时去袭击敌人,端掉税收楼。组织上很快批准了他的奇袭方案,并派战士张牛和张亮亲哥俩和他一同前往。

那天天还没亮,他们就坐船朝十房院开去。这时,他们坐的已不是鹰排小船,而是一个很宽绰的大四舱(分有四个船舱的大船)。赵波的打扮也从头到脚完全变了样:头戴灰色呢子礼帽,身穿脚尖黑色大夹袍,脚登圆口皮底夹鞋,再加上一副金丝眼镜,真有点常跑天津卫的青年商人的派头。张牛和张亮也都化了装,一个装船工,一个装伙计,熟练地划着船。船上放着装满稻糠的大米口袋和洁白的苇席。为了麻痹敌人,他们还在船头上放了渔民做饭用的锅灶、面板和一颗切掉一截的大白菜。有水上生活经验的人一见这些,就明白这只船是出远门的。

船离税收楼只有几十米了,岸上的一切也都能看清楚了,但还没听到平时站岗的伪军那种蛮横的吆喝声,赵波心里有些纳闷。是站岗的睡着了,还是敌人有了准备?为了弄个明白,便朝税收楼喊了一声:

“经长起来了吗?”

象是问屋里,又象是问外头,喊得很轻,很慢。

随着喊声,平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伪军背着枪,打着哈欠洋洋地走了出来。

赵波跳到岸上,伪军走过来喊“你瞎咋呼……”,那个“嘛”字还没出来,上下一打量就不说话了。他朝伪军微微一笑,稍微拾了拾礼帽,点了点头,接着又回过头,板着面孔,以掌柜的口气朝船上说:“把船缆系好”。

张牛、张亮懂得赵波的意思是“敌人没有准备,可以动手”。便立即跳到岸上,系上缆绳。

这时,伪军好象找到了发作的机会,蛮横地喊:“只许一个人交税,其他人不许上岸!”冲张牛、张亮走了过去。

“嗨!歇歇脚。老总,抽烟……”

张牛说着,掏出烟卷凑近了伪军。

赵波见伪军被缠住了,便三脚并作两步朝平房走去。他打算先收拾伪经长,然后再收拾岗楼里睡觉的伪军。但是推门一看,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愣住了。原来平日只住一个伪经长的平房,这时却挤着四个伪军。看样子他们刚睡醒,正在被窝里抽烟。大枪都顺着身子放着,手榴弹就放在枕头旁边。赵波定了定神,飞快地朝屋里扫了一眼,肯定敌人并没有准备以后,这才回过头来,一边想着对付敌人的办法,一边应付伪经长,把一条“双猫”牌香烟放到税桌上。

伪经长正别着鸭子腿侧身坐在椅子上抽烟。只见他撩起耷拉着的眼皮斜视了一下税桌上的烟卷,又把赵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鼻孔里“哼”了一声,嘴唇动了动没开腔,平时对付穷苦人的那套话没能脱口而出。他只朝赵波撇了撇嘴,就又侧过身去继续抽烟。赵波假装思索了一下说:“我这儿还有点儿钱,准备路上买菜用的,也给弟兄们买包茶叶喝吧!”说着便伸手拇钱。

赵波装着找钱,一会儿掏掏外衣的口袋,一会儿又摸摸内衣的小兜,眼睛却注意观察屋里的一切,耳朵留神听门外岸边的动静伪经长贪婪地伸着脖子等着,炕上的伪军也忘记了抽烟,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波的手。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不许动”,伪经长还没弄清怎么闻事,赵波已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鼻尖。伪经长吓得呆若木鸡。

炕上的伪军也都吓呆了。一个伪军刚要伸手拿枪,赵波用手枪一指,厉声喝道:“不许动!动就打死你!”那个伪军急忙缩回手,又乖乖地把手举起来。

这时,张牛、张亮押着站岗的进了平房,把敌人的枪支弹药敛到一起。赵波问了俘房几句话,便把他们交给张亮看着,自己和张牛飞快地朝岗楼跑去。

原来,晚上伪军队长和女人睡觉,几个伪军才临时住到平房里。

赵波和张牛冲进岗楼,那个伪军队长还在做着甜蜜的美梦,赵波上前一巴掌,打得他鱼打挺似的坐起来,又顺手从枕头底下把手枪抓到手,命令他:“不许动!快穿衣服,到楼下集合!”伪军队长还没醒过盹来便做了俘虏。

赵波他们搬下手榴弹箱,连同缴获的武器一起装上了船。然后把麻袋里的稻糠倒在淀里,把苇席扛进岗楼点上一把火,便迅速地离开了十房院。

当桥北出操的鬼子发现税收楼起火赶来时,他们已经钻进苇塘无影无踪了。

痛打巡逻艇

一九四一年,日寇对我晋察冀根据地的“扫荡”和“蚕食”更加频繁、残酷。“蚕食”的矛头,首先指向被称为“八路军棉粮库”的冀中。三月,驻安新的敌酋龟本,从天津、保定调集了一百三十多只汽船,配合步兵和骑兵,对我白洋淀开始了水、陆联合“扫荡”和“蚕食”。

敌人的汽船,穿梭般地巡逻在白洋淀上。日寇、汉奸、特务,象无数的蝗虫,布满了白洋淀的大小村庄。岸上无处立足,我们雁翎队便化整为零,利用苇塘掩护着,在淀上与敌人周旋。此时,白洋淀上能够代替粮食的东西还没有长出来,我们只有以鱼虾当饭。没有油,没有盐,清水煮鱼虾,腥得人发呕。天长日久,很多人鱼虾刚落肚,立刻又哇哇吐出来。但是同志们都懂得坚持下去的意义,吐出来,捧口淀水漱漱口,再吃。没有烟吸,

大家就把干荷叶揉碎卷成烟卷,并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荷花牌”。生活虽然如此艰苦,但同志们没有一个人叫苦,我们还是照样积极寻机打击敌人。敌人的汽船不能进苇塘,浅水不能航行,我们就驾着小船,从这个苇塘钻到那个苇塘,从这条河汊转入那条河汉,有时埋伏在敌人汽船必经的苇塘边,打敌人个措手不及;有时利用夜幕掩护着,摸进敌人的据点,贴标语、撒传单,给敌人以突然袭击。战士们把这种生活编成歌子唱道:

东边“扫荡”西边转,岸上不行蹲苇塘。

驾着船儿快如梭,鬼子汽船追不上。

急得鬼子团团转,我们又回老地方。

瞅准机会打埋伏,揍他一个冷不防。

就这样,我们栖居在一叶扁舟上,渡过了六十个露重雾浓的夜晚,熬过了六十个饥饿的白天,始终没有离开过白洋淀。

两个月过去了,白洋淀上的芦苇绿油油地一眼望不到边。这时候,鬼子已在白洋淀周围修起了三十八个炮楼;村村都建立了伪政权。他们认为白洋淀已经“确保”了,便草草结束了“春季扫荡”。鬼子往来于安新、赵北口之间的包运船,也频繁起来了。

七月一日清晨,侦察员赵波、田振江报告:二十多个鬼子和三十名伪军,乘汽船两只,从安新去赵北口取联系,下午返回。队长郑少臣同志兴奋地对张希平同志说:“老张,打个伏击,纪念党的生日。也叫鬼子知道知道,我们雁翎队还在,他们别太嚣张了。”

张希平和同志们决定在大张庄的苇塘中伏击敌人。为了狠狠地煞煞鬼子的凶焰,把好久没用过的大抬杆也搬了出来。同志们听说要打鬼子的汽船,高兴得合不拢嘴。战士车秃子把子弹头在鞋底上刺啦啦直擦。郑少臣问他这是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说:

“叫鬼子的脑袋开花!”

当时正是旱季,许多苇塘干枯了。我们把二十副大抬杆装满闷药和黄豆大的铁砂,架在苇塘的边上,步枪班和手枪班配置在两边。规定以郑队长打掌舵的鬼子为信号,大抬杆一齐开火,步枪班和手枪班乘敌人被拾杆打得懵头转向时,向敌人的汽船冲击。布置就绪,已近响午了。每个人采了一张荷叶戴在头上遮太阳,不走到跟前,简直不会发现这里设有埋伏。

好容易等到太阳偏西,东边隐隐约约传来了马达声。大家立刻紧张起来,有的伏在船头上,从芦苇缝隙中向外了望;有的拿着香火,蹲在大抬杆一旁。不一会,渔翁打扮的田振江,划着一只小船迅速过来。他既兴奋又惋惜地说:“队长,来了!可惜就一只,另一只离得远远的。”郑队长和张希平研究了一下,一致认为:只要把前面的汽船放近些,同志们的动作迅速、勇猛一些,打他个措手不及,完全有可能在后面的汽船赶到之前,把它搞掉。最后郑队长说:“打!坚决地打!来他个虎口拔牙!”

不一会,敌人的汽船划破平静的水面,隆隆驶来。渐渐的连船上的鬼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郑队长趴在船头上,驳壳枪从芦苇缝中伸出去,紧瞄着扶舵轮的鬼子。当鬼子的汽船离我们只有百多公尺时,只听到“砰”的一声,扶舵轮的鬼子一头便裁倒在舵轮旁。

大抬杆

紧接着,二十副大抬杆,同时天崩地裂地吼叫起来。火光映红了淀水,霰弹暴雨似地倾泻到敌船上。失去舵手的汽船,如同被抽打着的陀螺打起转来。这时候,步枪班、手枪班,也以排射向敌船开了火,汽船立刻被打得象蜂窝似的,马达也不叫了。几个没有受伤的鬼子,扑通扑通跳进水里,企图游水逃跑。郑队长大吼一声“冲啊”,几十只小船便象离弓的箭一样冲出苇塘,直射向鬼子的汽船。战士们驶近敌船便投出一排手榴弹,敌船便立刻被烟火淹没了。接着,大家便驾船追赶企图逃命的鬼子,一个队员发现一个鬼子游着水还向我射击,他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不一会,只见他钻出水面,两手狠命掐住鬼子的脖子,一下子就把鬼子按进水里。眨眼的工夫,鬼子便象一块朽木,漂浮出水面。另一个队员也追上一个鬼子,他举起船篱,篱头上的铁叉对准鬼子脑袋狠命扎下去,一直到水里再不冒泡时,他才拉出了船篱。这时候,东面传来了汽船的隆隆声。从王家寨来的汽船,一面飞速前进,一面猛烈向我射击。我们见被击伤的汽船已开始倾斜、下沉,立刻转移。我们把小船开进苇塘,故意蹬翻,把大抬杆沉入水底。然后,每人摘一张荷叶戴在头上,大背着枪,向荷塘的深处游去。此时,白洋淀上荷花盛开,一望无际的荷塘上,荷叶摇曳,莲花摆动。我们在密密层层的荷叶掩护下,穿插在散发着清香的莲花之中,安全地转移了。

夜端伪军岗楼

打了敌人的汽船以后,各据点到处传说雁翎队的“扫帚炮”厉害,要是挨上“扫帚炮”,满身是窟窿。敌人的单船再也不敢往来在白洋淀上了。于是我们乘胜上岸,向敌人的据点发动进攻。

这时候,鬼子绝大部分回到了安新、赵北口等老巢,白洋淀上的据点多系伪军把守。根据这个情况,我们首先向伪军展开了政治攻势。天一黑,我们便分散潜入敌人岗楼附近,宣传抗日道理,指名道姓地警告那些为非作歹的分子。同时,又普遍发动伪军家属和亲友给伪军写信,劝他们不要为鬼子卖命,给自己留条后路。对于那些群众恨之入骨的铁杆汉奸,我们采取了打一儆百的政策,先后除掉了群众称之为“三害”的伪军中队长韩恩荣,参谋曹茂林、副官冯德新,并公布了他们的罪状。经过这一系列的工作,伪军投诚的和秘密跟我们接头的日渐增多。一连串的胜利,更鼓舞了群众,群众性对敌斗争也表轰烈烈开展起来。游击小组到处埋地雷、打冷枪,弄得炮楼里的敌人根本不敢外出。

一次,村主任陈云宁到淀上下钩钓鱼,返回时遇到了五个鬼子,强迫他划船载他们去洗澡。陈云宁把鬼子载到布鱼钩的地方,乘鬼子下了水,驾着小船溜走了。结果五个鬼子被鱼钩钩得皮破血流。从此,鬼子再也不敢随便到白洋淀洗澡了。

在我军民齐心协力打击下,伪军逃跑的越来越多。鬼子为了加强对伪军的控制,撤掉了邸庄、大田庄、寨南村等据点,把七十多个伪军集中在大淀头大地主朱百万的大院子里,并增修了岗楼。县委命令我们坚决消灭这股伪军,于是一场巧妙的歼灭战开始了。

八月的一天晚上,乌云密布,雷声隆隆。根据有经验的渔民推断,半夜将有暴风雨。郑队长带着张亮、王贵,化装成送菜的,在内线关系的接应下,潜入了朱家大院。指导员槐泽民,带着全队,隐蔽在朱家大院周围。半夜过后,朱家大院的灯光全熄了。过了一会,只见平时开动起来叮叮咣咣的大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张亮探出头来摆了一下手,我们便鱼贯而入。正在这时,雷闪交加,大雨倾盆,正好掩护了我们的行动。按照事先的部署,邸芝科带两个班进入东厢房;槐哲民同志率领两个班直扑炮楼二层,赵波、李向其、张牛三个人对付西厢房的伪军中队长胡夙才,郑队长和张亮、王贵爬梯子直攀炮楼顶,收拾敌人哨兵。几分钟后,东西厢房和炮楼里敌人的全部枪支,都被我们一声不响地收缴了,而伪军们却还在呼呼地大发鼾声。这时候,只听到郑队长在炮楼顶上喊了一声“不许动”,二楼和东西厢房,也紧跟着爆发出“举起手来”的吼声。伪军们从梦中惊醒,有的还躺着就举起了双手,有的举着手还梦呓似的喃喃着:“我不动1我不动!”伪军中队长胡夙才,睡梦中还以为是伪军在说梦话,爬起来大骂道:“孬种,你们都叫雁翎队吓破胆了……”可是当他看清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雁翎队的队员时,也赶忙抖动着举起手说:“我不动,我交枪!”

战斗胜利结束了。共缴获三八枪五十多支,手枪一支,手榴弹二十多箱。最后,我们故意要胡夙才清查一下人数。他查了半天说:“只有伙夫老朱逃跑了,其余一个不少。”他哪里知道,伙夫老朱早就成了我们的内线关系,这个一枪未放的歼灭战,就是在他帮助下安排的。现在,他已奉命“逃跑”给鬼子“报信”去了。

巧截包运船

到了一九四三年,粉碎了敌人的“五一”大扫荡,雁翎队更加强大了。光是在上半年,我们就端掉敌人在白洋淀的三十多个岗楼和据点,曾经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这时缩进了安新和赵北口两个大据点里。白洋淀人民又可以自由地打鱼捞虾了。

随着整个斗争形势的发展,冀中的抗日烽火越烧越旺。保北通往北平的铁路线被我抗日军民切断了,保南的敌人孤立无援,只好把运输军火、粮食、物资的希望寄托在大清河这条水路运输线上。

一次,敌人租了有一百多只货船的包运船队,从天津装上军火等物资,由一百多人的伪河防大队和鬼子护航运往保定。旧历八月十三,来到了白洋淀东沿的赵北口码头。

雁翎队听到这个消息,决定打一个伏击战,消灭敌人,夺下军火、物资,卡断敌人的水上运输线。为了摸清敌人的兵力、火力配备和出发时间以及行走路线等,我们曾几次想从水上抓个“舌头”问一问,但由于狡猾的敌人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未能成功,同志们都很着急。

包运船上装的是军火,如果这批军火和物资到了敌人的手里,将给兄弟地区的抗日斗争带来多大的困难啊!晚上,侦察员赵波同志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想了很多,决定第二天请求队长让他到赵北口码头去侦察。

对于赵波去赵北口,队长和同志们都很担心。因为去赵北口,就好象是去狼窝虎穴。那里驻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和两个中队的伪军,戒备森严,有了这队军火船,更加岗哨林立。敌人在东城门上还贴了捉拿赵波和杨平同志的布告,上面还画着他俩的像,写着:“只要拿住其中的一个,要官给个中队长,要钱给两千块。”敌人为了捉拿他俩,派出了很多便衣、特务。这些情况,赵波也了解得很清楚。但是,做为一名共产党员,怎能知难而退呢!经再三要求,领导终于同意了。

赵波化装成农民,先到了何庄子一位老贫农的家里,又通过他找到了在赵北口码头当差役的李四卯。李四卯是这个老贫农的女婿。这次去侦察,还比较顺利。那个布告上的画像,画得不怎么象他,这里的很多敌人也没有直接跟他打过交道,即便看到赵波也不见得能认出他来。在群众的帮助下,他很快地通过了一道一道的哨卡,到了赵北口。正巧敌人招收装卸工,他顺利地进了码头。

来到了装卸班,工头见他个子小,一扳他的肩膀说:“你这副骨架,别让麻袋给压趴了1”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四卯就走过来说:“别看我表弟个子小,劲头可不小,于什么都是一把好手。”说着把他拉走了。

他夹杂在装船卸货的人群中,一会儿在这个船上,一会儿又到那个船上,很快就把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回来后,他向队部作了汇报。队长立即请示区委,区委批准了我们的方案,决定截取这批军火物资。按照敌人走的路线,我们把伏击地点选在王家寨东边的名叫横的苇塘。这里的芦苇是移裁的,苇密水浅,便于荫蔽和出击。这里距赵北口二十来里地,敌人一清早出发,到这里正是他们吃早饭的时候,是打击敌人的大好时机。

黎明时分,雁翎队进入阵地。同志们把船沉到水底,人都站在齐胸深的水里,托着枪,把子弹袋和手榴弹袋挂在脖子上,头上顶个大荷叶,身上披了水杂草。全队只有我们突击组的鹰排没有沉,但也用杂草和芦苇做好了伪装。如果不走到跟前,谁也看不出这里埋伏着天兵神将。

一切安排妥当,同志们吃一口地梨面的窝头,喝一口清凉的淀水。地梨是白洋淀的特产,它可以生吃,熟了更好吃,晒干磨成面还可以做饼子吃。条件越艰苦,斗志越坚强,战士们吃罢干粮,个个磨拳擦掌,单等敌人到来。

这天是农历八月十五,月亮还没落下去,太阳便升起来了。当太阳一杆子高时,敌船队露了头,一百多只大船,黑压压一大片。敌人被打怕了,都坐在最后面的三只大船上,还在几丈高的桅杆上吊了个箩筐,派一个瘦猴似的伪军坐在筐里,拿着望远镜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的苇塘。但这只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他们什么也没看到,就进了我们的伏击圈。我们放过去一只又一只货船,集中火力对付最后面的三只敌船。

过了半个来钟头,一百多只货船才过完,三只敌武装船接近了苇塘。果然敌人正吃早饭,大部分钻在船舱里,上边盖着舱盖,只有少数人在船面上,连值勤带吃饭,毫无戒备。桅杆上那个瘦猴仍举着望远镜胡乱张望。

队长对准瘦猴叭的一枪,瘦猴一头栽了下来。枪声就是命令,伏在苇塘里早已憋足了劲的战士们也立即用长枪、短枪向敌船开了火。我们带领突击组的鹰排,长篱一点,冲到第一只敌船的附近,把手榴弹甩到敌船。

船面上的敌人很快被消灭了,我们跳上船又收拾船舱里的敌人。刚一掀开船板,正巧一个敌军官登着舱梯要出来,赵波顺手一枪,把他打了个倒裁葱。这时,船舱里的敌人乱作一团,碗筷、饭菜扔了一地。赵波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缴枪不杀!”敌人都举起手来。几个战士进到舱里,把枪敛到了一起。

我们刚收拾完这个舱里的敌人,突然“喀嚓”一声,敌人从另一个船舱里架出来一挺轻机枪,枪口对准了我们。赵波纵身跃上舱口,左手抓住枪管往上一举,右手一枪打死了机枪手。夺过机枪,让战士史老刚用机枪射击第二只船上的敌人。

我们这次伏击战,突击组负责迎头截击,收拾第一只敌船。伏在苇塘中的王贵、张亮和李向其带领一部分战士负责拦腰冲击,收拾第二只敌船。敌船相距约有五十米,第三只船还较远。

等它靠上来时,我们已经把第一只、第二只船收拾得差不多了,再集中火力收拾第三只船。

王贵、张亮、李向其打得很出色。他们站在水中一枪一个,第二只船上的敌人纷纷倒下。正打得很激烈的时候,第三只船上的敌人把重机枪架上了船头,接着“咕咕咕”朝苇塘一阵扫射,有两个战士中弹倒下。赵波急忙叫史老刚猛烈地射击第三只敌船。苇塘中的王贵等也把枪口指向第三只敌船。敌人的火力被压住了,鬼子和伪军龟缩在船舱里不敢抬头。就在这当口,十儿个雁翎队员,嘴叼大刀片,扎猛子朝相距一百多米的敌船泗去。泅出几十米露出头来换一口气,没等敌人发现,又扎入水里,一直转到后面,登上了敌船。敌人只顾前面,没料到背后会有人上船,当昕到动静时,已经晚了。几个敌人刚一回头,大刀已砍到他们的脖子上。另几个敌人慌忙举枪来刺,战士们用刀背将枪一磕,翻过腕来,对准敌人的脑袋狠劲一抡,被削下来的脑袋滚到了河中。敌机枪手是个鬼子,他掉转枪口,要向我们扫射。我机警的战士纵身跳过去,手起刀落,这个鬼子也完蛋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重机枪被夺了过来。

失去了主要火力的敌人,有的举手投降,有的想跳水逃跑。

他们一到水里,跟猪一样笨。在白洋淀长大的雁翎队员们,劈波斩浪,展翅水上,象鱼鹰逮小鱼似的,把敌人一个个提了上来。

那些号称有“武士道”精神的日本鬼子,被我们打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有的钻进麻袋里,有的藏在被子里,抖作一团。

不到半个小时,一百多个伪军和鬼子便全部被收拾了,敌人河防大队长秦凤祥被我们活捉。

四面八方的乡亲们,笑脸上闪着激动的泪花,朝着雁翎队围拢过来。青抗先、妇救会、儿童团唱起了胜利的歌:

一九四三年哪,

环境大改变;

截了包运船哪

鬼子傻了眼。

党的领导多英明哪。

子弟兵们多勇敢。

哎……嗨……哟……

嘚儿愣哏僧呀,

子弟兵们多勇敢!

冀中九分区发来了贺信,并通报嘉奖了我们雁翎队。赵波同志被评为民兵英雄,出席了一九四三年九分区召开的战斗英雄大会。全国解放以后,雁翎队当年用过的鹰排和大抬杆,被送到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陈列了起来。

资料来源:

《河北革命回忆录》

发布于 2025-05-09 07:43
收藏
1
上一篇:“野路子”王骁逆袭记,15年配角生涯,38岁摆脱母亲影后光环,终获走红 下一篇:左海文倾情力作,娘亲温情演绎母爱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