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苏北
父亲从个旧市又回到了原来的部队,恢复了军籍和军衔 ,继续在部队工作,分到团教导队,工作不太忙 。刚回来时身体不太好,血压很高,到文山军分区67医院住院,治疗十多天后身体好转出院了,回来后没多久就换访到四川,在双江镇114团一营工作。
1978年第二批转业干部安置工作开始了,这批转业干部人数多,安置条件也很宽。第一批河北省保定市没有安置指标,都安置在南方几个省,父亲没同意。
父亲在团里干部中是级别不高资格老。转业总想回到老家,曾在几年前探亲时就到保定市考察和了解过,看好两个单位:一,中国乐凯胶片厂招待所。二,保定市化工局仓库。不想在县里和市里工厂企业担任领导职务,在转业填表时,将身体健康状况一览中填写了许多疾病,就想到一个轻松的工作单位,这年安置保定市有指标了,通知父亲到保定市化工局仓库工作,这次很高兴,开始办理转业手续了。

1978年我已在成都军区独立坦克团当兵近两年。8月23日父亲给我写信,说他要转业了,去河北省保定市,能不能向连队领导请个假回来见见。
随后我向指导员说明父亲转业的情况,提出请几天假回家看看,指导员让我先写个请假报告,请假报告交上去过了两天副连长通知我,团里批准给14天假,心里真是很高兴。
为什么这么快就批下来了,当年成都军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转业干部子女在成都军区当兵的可以给假回去探亲,统一批14天假。简单准备了一下,和指导员打了个招呼第二就出发了。
8月27日早上坐上团里去成都市的班车,彭县离成都市50公里,一个多小时到了成都火车站,这是团里班车的定点停靠处。下了车又坐公交车去成都汽车南站,从这坐去往遂宁的班车,10点多钟坐上了车,客车驶出了成都市,一路上都是丘陵地带的公路,车一会停下上客人一会又下客人。
下午5点钟客车到达了遂宁长途汽车站,下车后车站已没有发往双江方向的班车了,遂宁离部队住地双江镇还有40公里,也就一个多小时能到家,今天没班车只能住下明天走了。在遂宁找个旅馆住下,天热加之回家心情晚上没怎么睡好,天亮就早早起来赶往汽车站,6点钟发车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双江镇汽车站,拿好行李下了车,离开这里近两年了,变化不大,步行10多分钟就到了家属院进了家,见到父母和弟弟妹妹大家都很高兴,见我一身军装,也是个解放军战士,都很羡慕。母亲中午做了好多菜,全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边吃饭边聊天。在家每天帮父亲整理东西装箱打包,帮母亲做做饭,到镇上看一看,在大院里和叔叔阿姨说说话,
只顾忙了,也没想起去下乡的生产队看看,2000年再去时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已不在了,房东和乡下的伙伴们也已搬走,有些遗憾。当年家属院的邻居,一起上学和下乡的一个发小也回来,在成都军区13军当兵,她父亲也转业,也没去和她说说话,聊聊当兵的事,或许能留下联系方式,在家住了7天。
结算完转业费和路费后,父亲决定全家坐飞机去北京,在北京玩几天再到保定,父亲已50岁了,一辈子也不容易,让家人也享受一下。当年坐飞机不是想坐就坐,是要有团级以上单位开的介绍信,父亲把介绍信和800元钱交给我,让我提前去成都,买5张飞机票,3天后他们坐大货车随行李一起去成都,还告诉我货车到成都南站托运行李,让我9月7日下午去南站帮助办理托运行李手续。

我提前5天离家了,9月4日早晨从双江镇车站坐上了直达成都的班车,下午四点多钟到成都市,下车后坐公交车到梁家巷,找个宾馆住下了,梁家巷离火车站近,坐公交车也方便,向宾馆服务员打听了一下成都飞机票售票处位置。第二天上午坐上了公交车,换了二次车到了售票处,有10多个人排队购票,一会就排到我了,拿出介绍信定了5张飞北京的机票,共花了780元,机型是“三叉戟”客机,当时还是好机型,“九一三”林出逃时坐的就是“三叉戟”。
回到宾馆休息了一会,下午向服务员打听成都火车南站的位置,乘坐几路公交车去。到了傍晚出去找了个饭店吃点饭,回来就休息了。
送我们家的汽车是从遂宁市汽车运输公司租的,是一个“齐头”货车,就是驾驶室后面有一排座椅,能坐5个人,方便人和行李同车走。上午汽车就到双江家属院装上全家的行李,一家人也坐上了车,下午到了遂宁市,全家住在团里的招待所,第二天早晨车向成都出发。

第二天上午我乘车去成都南站,我办事比较仔细,特去托运处打听发往保定的行李是在这办理吗?工作人员告诉我说:“不在南站,去东站办理”。我马上又乘公交车前往成都东站,到了也1点多钟了,去托运室又核实了一下是在东站办理,在附近小店里买点吃的。当时也没有通讯工具,有事也无法联系,只能根据路程估计到达的时间,一直在大门口边上等着。
下午四点多钟车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军用卡车,上面有10个解放军战士,为转业干部在成都装卸行李和托运服务,只见父亲一下车急匆匆,见到我后有点放松,我能知道情况有变并及时赶到东站来。没见母亲和弟弟妹妹,急于托运行李也没问,从南站转到东站已耽误时间了,货运汽车司机着急返回公司,赶紧卸行李,从车站领来托运挂牌并填写,那时托运行李包上都要挂上小牌,上面填写托运地址,单位,人名等等。父亲、我和战士都填写,挂好后车站托运员一看不行,“保定”写成了“宝定”,父亲又着急起来了,赶紧又领来挂牌大家重新填写,托运办完后地方汽车近回了,我和父亲坐上军车到了宾馆。

我到了宾馆后见到了母亲和弟弟妹妹,这时父亲才告诉我当时在东站为什么着急和生气。原来车到南站后弟弟妹妹认为办理行李托运得一会,他们坐了一天车了,又热又渴,下车去找买冰棍的,就离开了托运站,这时说要去东站办理托运马上走,可附近巳找不到他们,就让母亲在这等他们,带队领导安排别的车来接他们直接去宾馆。军区为转业干部在成都市安排好了食宿,晚上全家一起去宾馆餐厅吃饭,饭后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我和父亲住一个房间,看着他下午生气着急又上火,嗓子都哑了,我尽量安慰他,气弟弟妹妹帮不上忙还添乱,不听话有事也不说一声,也埋怨母亲没看管好他们。对我的表现父亲很是表扬,帮了家里很多忙,减轻了他的负担,很高兴,十多年以后父亲说起这件事还在夸我。
父亲已经很累了,显得很疲劳,一会就睡着了,看着父亲入睡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痛,这也是最后一次搬家了。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和家人一起吃了饭,告别了家人,提前一天归队了。父亲他们在成都市玩了一天,第二天就坐飞机去北京,在北京玩了两天后就到保定市了,办完手续就去单位报到。上班、上学新的生活开始了。

父母在北京

作者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