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心文韵,大过年之际,逃犯命丧的短篇小说

警心文韵丨短篇小说《逃犯命丧大过年》
大年三十,雪花飘落在寂静的夜空,给这个原本喜庆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凄凉。在北风呼啸的边陲小镇,派出所的灯光在雪中显得格外孤独。
派出所所长赵志刚正在值班室里翻看着厚厚的值班日志,突然,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所长,我接到举报,说有人在大年三十这天逃出了监狱!”电话那头传来值班员的声音。
赵志刚立刻放下手中的日志,心中一紧。大过年的,竟然有人逃跑,这可不是小事。他立刻召集了所里的几名民警,决定立即展开追捕。
逃犯名叫李强,是个惯犯,因为贩毒被判了无期徒刑。他曾在监狱里多次策划逃跑,但都被警方及时阻止。这次,他竟然在大年三十这个特殊的日子逃了出来,显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根据举报,李强可能藏匿在镇上的一个废弃工厂里。赵志刚带领民警们火速赶往现场,一路上,雪花纷纷扬扬,仿佛在为这场追捕行动增添了一份神秘。
废弃工厂里,一片狼藉,荒草丛生。民警们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突然,一个黑影从草丛中跃出,赵志刚立刻扣动扳机,枪声在寂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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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作者:袁峰

咸阳市公安局渭城分局

逃犯命丧大过年

干过刑警的人,没有谁能好好在家过个年。春节前的三、四天,刑警队就开始轮班休假了。把所有人分成两班,大年初二早上是前后班轮换的时间。当了几年刑警,得出一个经验,春节休假,休前班较好。如果休后班的话,春节时冷不丁发个什么大的案子,那根本就没有了休假的可能。也怪了,那几年,大年初一初二,总会发生恶性案件。也是,人闲了,总要无事生非,借酒生事。

这年春节,我被安排第一班休息,暗自高兴,把这难得好消息告诉了妻子,妻子也喜的合不拢嘴:“今年春节,咱们可以好好过个团圆年了。”

虽然休假了,心里却老是忐忑不安。这不,影处有鬼,休了一天假,刚吃过晚饭,BB机就接收到队里的留言:“发生大案,速归队!”

我住的地方离公安局不远,骑了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进入大门,自行车还没有停稳,在大楼前已经发动好偏斗警用三摩的段副队长就大声喊道:“快上车!”

老街上的灯光有点昏暗,行人也已经稀稀落落。摩托车冒着黑烟,顺着照在路面上的光柱,快速地向前行驶。副队长严肃着脸,没有说一句话。奔赴案发现场时刑警们的严肃表情大家都在影视剧中看到,就是这个样儿。

这是紧靠渭河堤边的居民区,几排高低不齐的平房。一排平房十几户人家,都是一人多高的砖墙围成的小院。顺着窄小的巷道,透过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到第三排巷道口的路面上,斜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她的额头已被鲜血染红,还不时有血迹从她前额的发际处渗出。她似乎听见有脚步声,发出了弱弱的“哎哟哟”呻吟。

“快!人还活着,快送医院抢救!”段副队长大声喊道。妇人被先期赶到的派出所民警抬走抢救,我们打着手电继续往前搜寻,在一个院子的门外发现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她的脸色也沾满血迹,蜷缩在院墙外,索索发抖。

“姑娘,你还能说话不?”

少女艰难地点了点头。

“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是黑子,原来住在我家隔壁。”少女“呜呜”地轻声哭了起来 。

“黑子?”副队长大声的重复了一句。

“黑子?!”站在副队长身边的派出所片警小陈想了一下,说道:“是张猛!他从监狱放出来不久,前几天才来派出所上了户口呢,他外号就叫黑子。”

“是这个人吗?”

少女点了点头:“他就是刚从监狱放回来的。”

“快把女子送去医院治疗!”副队长对小陈说道,然后转过身:“咱们走,抓人去!”

刑警队所有人都已经回到队上待命。邢队长听了案件的简短汇报后,眉头又习惯性地紧锁了起来:“技术小组连夜开展现场勘查,调取证据,案件由刑侦五组主办,其他小组按照分工,调查黑子一家的社会关系,全力配合,协同抓捕!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从派出所的户籍册上查找到黑子父母的住处。黑子还没有成家,刑满释放后应该和父母住在一起。

我们五组能主办这起案件,几个人都非常高兴。说实话,干刑警,不破几起大案,你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所以,一旦发生了大案要案,各组都争着去要,去抢。

我和小组两名队友赶到黑子父母所在的小区门口时,街上已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铁栅栏的大门从里面用一根较粗的链子锁着。轻轻拍打了一下,门房的灯亮了,一个老头的声音:“谁呀?”

“公安局的!”

老头窸窸窣窣起床披衣,打开了大门。

掏出证件让老头看了看,问清了黑子家的位置——3单元1楼东户。

小王绕到楼后窗外蹲守,我和大张从房门进入。我俩早已将手枪上膛,握在手中,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做好随时扣动扳机的准备。

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谁、谁呀?”里面一个河南口音的男人问话,声音有点低沉,哆嗦。

“我呀!”大张随即应变,用河南口音应道。

抗日战争时候,大批河南难民西过黄河,来到陕西,沿铁道两边而居,久而久之,河南口音成了仅次于关中方言的另一种地方语言。

“你、你到底谁啊?”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还是战战兢兢地问。

“开门,公安局的!”只好亮明了身份。

房门终于开了个缝儿,从门缝处,伸出了小半截棍子。等里面的人看清是我们,才将棍子抽了回去。我俩快速推开房门,进入屋子。

“黑子呢?”

“没在。我们还以为他回来了呢。”

这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他身后,还有依然索索发抖的老伴。

“唉,”老人叹了口气,沮丧着说:“天刚黑时,黑子不知从哪儿回来,满嘴酒气,向我们要钱,说他闯祸了,要去外面躲躲。这东西,从监狱回来,跟原先一样,游手好闲,什么正事也不干。这大晚上的要钱,我们跟前也没有多少,他就打开了煤气罐,嚷着要点火炸死我们。折腾了有几分钟,见我俩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就骂骂咧咧地摔门走了。”

“没有说去哪了?”大张问。

“没说。他从我这只拿了三十来块钱,估计也去不了多远。”

黑子家的社会关系很快摆在邢队长的桌面上。按照罗列好的社会关系和线路,刑警队兵分几路,先后出发。

已经是大年三十,西安东大街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都已早早启程,回老家陪父母过年去了。

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我们找到了黑子叔父的家。黑子的叔父是名老党员,从一个单位的领导岗位上离休。当我们说明来意后,老者大声说道:“你们放心,只要他敢来我家,我一定想办法打电话报警,配合你们抓住这个害人的东西!”当即,老者就记下了派出所的值班电话。

各路外出的队友先后传回消息,没有发现黑子的线索。

医院那边传回话来,妇人经过全力抢救,最终还是含恨离去。少女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病房进行正常治疗。按照安排,我和小王来到医院,对少女进行一次全面询问。

“我妈呢?”

见到我们,少女开口就问。

“应该还在重症监护室呢。”小王支吾着说。随后,我们很快转移了话题:“你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给我们说说。”

少女点了点头,还没开口,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吃完晚饭,正在家看电视,黑子猛然闯进我家,一身酒气。黑子家原来就住在我家隔壁,后来他爸单位分了楼房,就搬走了。我们邻里邻居,也都熟悉。

我妈知道那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给他倒了杯开水,让他喝了水,早点回家休息。因为那天我爸去外地出差了,没有在家,只有我跟我妈在家,见他喝成那样,也有点害怕。可是,黑子赖着就是不走,还说他想住在我家。我妈气的没有办法,就说她去找黑子他爸呢。我也跟在妈妈身后出了门。谁知,刚走出我家院门,黑子也撵了出来,在地上捡起半块砖,照着我的头上就砸了一下,我当时就眼冒金星,瘫倒在地,影影忽忽,我看见黑子追上我妈,又用砖在我妈的头上砸了几下……呜呜,呜呜。”

年夜饭?哪有什么年夜饭!自案发到大年初一,刑警队三十来号人,没有一个回过家。宿办室的地面上装方便面的纸箱里扔满了吃过方便面的空碗子。不是谁不想回家,人没抓住,等于案子没破,案子没破,谁有心思回家?谁又有脸面回家?干过刑警的人都知道,刑警的脸面和荣誉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年的年,就这么紧紧张张忙忙碌碌稀里糊涂地过来了。

大年初二中午十二点多,接到西安警方的电话,发现了黑子,已经被围困在一个家属区的居民楼里。

接到电话,我们乘坐警车,一路警笛,向西安飞驰而去。从局里出发,到黑子被围困的家属区,也就二十来公里的路程。等我们到达那里时,那座楼的周围早已拉起了警戒线。

亮明了身份,进入警戒线内。楼前的空地上,一具尸体仰面在地。尸体上盖着一条白色床单。揭开床单,看见的是黑子扭曲的脸和顺着耳边流在地面上的脑浆……

刘副队长和当地公安的领导协调案件的有关情况,我向身旁一个西安的同行打探发现和追捕黑子的过程。那个同行把我领到大楼边的一个商店门前的凳子坐下,大声喊着一个人,那人闻声过来,他穿了一身崭新的半毛料橄榄色警服,一对剑眉下闪耀着一双特别有神的眼睛,中等个儿,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他的机智和干练。

“这是我们派出所的景副所长,让他给你说说追捕这个逃犯的经过。”

景副所长先是推脱了一番,然后,叙述了抓捕逃犯的整个过程。——简直就像好莱坞大片那样紧张刺激火爆。

大年初二早上九点多,黑子鬼鬼祟祟溜进他叔父所在的小区,敲响了叔父家的房门,向叔父借钱。老者不愧为有着多年党龄的共产党员,他骗黑子说,家里没有现钱,要去附近的银行去取。叔父让黑子稍等一会,就出了家门,急火火地向离家最近的一个电话亭走去。谁知黑子犯案在身,做贼心虚,看到叔父急匆匆走出家门,他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对啊,叔父咋能不给家里留一点钱呢?这是大年初二,银行都放假了,他去哪儿取钱?想到这儿,黑子感觉不妙,急忙离开了叔父家里,出了小区大门,沿着门外的小路一路小跑。

这时,叔父给派出所打完电话,刚回到小区门外,眼看着黑子向西的身影越来越远,他非常着急。正好,景副所长和民警小刘也快速赶到。叔父指了指黑子的背影,急忙说道:“他就是黑子!”

“追!”两个人朝着前面的黑子追了上去。黑子转头一看,见两个警察追了过来,连忙拐上旁边的人行小道,慌不择路地飞跑起来。景副所长紧紧跟在黑子身后,他的速度明显快的多。黑子哪能知道,他是碰上了警察学校的长跑冠军呢。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黑子狗急跳墙,从道旁一处院墙的豁口爬了上去,沿着墙头继续逃跑。景副所长当然是穷追不舍。这会,黑子恨不得长上翅膀,甩掉身后紧追不舍的警察。突然,他看到墙内有一个自行车棚,狠了狠心,向车棚顶上跳去。“哗啦啦”一声,车棚顶苫盖着的一大片牛毛毡随着黑子的重力散落在地面上。景副所长一个飞跃,从车棚的另一个边跳下。“哐当当,”牛毛毡的棚顶被撞开了一个大大的裂口,车棚里的自行车也倒下了一大片。这会儿,一个疲于奔命,一个舍命追凶,谁也顾不上衣服的撕裂和身上的疼痛。

黑子实在跑不动了,他大口地喘着气,看到眼前一栋居民楼,一瘸一拐地跑进了一个单元门洞。

眼看着黑子进入单元楼里,景副所长没有贸然追进。他怕狗急跳墙的黑子对楼里居民的生命构成了威胁。

这时,小刘也跑了过来。景副所长吩咐小刘联系保卫人员用喇叭向住户喊话,一边紧急向分局指挥中心请求支援。

这个黑子已经成了一条疯狗,景副所长真怕再有居民受到伤害。

很快,喇叭声响:“楼上各住户,有个杀人犯跑进了咱这栋楼里,请大家关闭好门窗,坚决不要出门!”

很快,两辆特警车飞驰而来,全副武装的特警将这栋楼紧紧围住,狙击手也选好了最佳位置,调试好了瞄准的角度 。

几名枪弹上膛的特警进入单元门里,步步搜寻,突然,楼顶出现了黑子的身影。

他站在楼顶的边沿,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杀了人,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我死还不行吗?”

现场指挥员手持喇叭大声说道:“你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情,下来咱们慢慢说。”

“没啥说的!”话音刚落,黑子身子往前一倾,从楼顶倒栽下来,重重地跌落在楼前的水泥地面上。

“七层楼高啊,这亡命徒!”

说心里话,我由衷地敬佩我眼前的这位战友,这位同行。也是,在关键时刻,每一个警察也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个人安危,从不顾及。

“呵,你这半毛料的新警服不能穿了,我那也刚发了一身,我们干刑警的,穿便衣的时候多,什么时候送给你。”

“开玩笑,好坏我还是省会城市的警察呢。”景副所长笑着说,站起身,忙乎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想象着如果是我遇到黑子,该会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呢?

原标题:《警心文韵丨短篇小说《逃犯命丧大过年》》

发布于 2025-05-14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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