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晨雾还未散尽,五双皮鞋踩着酒店走廊的地毯疾走。咖啡杯在托盘上叮当摇晃,西装袋里蒸腾着熨斗的热气,领结别针在指尖翻飞成银色流星。领头的阿凯捏着手机核对流程单:“车队七点零八分准时发车,老张检查头车扎花,大刘盯紧礼炮卡点。”

更衣室里翻涌着薄荷须后水的清冽。新郎官小臂上的袖扣第三次崩开时,伴郎团集体蹲成梅花阵,三支手机电筒照亮地毯缝隙。“找着了!”小胖从踢脚线夹层抠出蓝宝石袖扣的瞬间,走廊已传来司仪焦急的脚步声。五双手同时伸向新郎——整领口的、别胸花的、喷发胶的,像群雕师在打磨一尊活体雕塑。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的刹那,五个西装革履的身影突然散作满天星。有人猫腰窜上控台调试音响,有人用身体挡住乱入的熊孩子,有人悄悄给新娘闺蜜递去救急的纸巾。直到聚光灯下传来那声沙哑的“好兄弟”,台下五只举着香槟的手同时顿住。他们看见新郎喉结滚动三次,最终化作带着哭腔的笑骂:“都他妈给我上来!”

水晶灯下,五个沾着彩屑的西装肩膀撞在一起。昨夜排练好的祝福词全忘了,只剩此起彼伏的“到!到!到!”,喊得比大学军训时还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