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探析新新贸易理论前沿——研究方向与未来趋势
第8章 新新贸易理论的研究方向和发展趋势
8.1 引言
新新贸易理论（New New Trade Theory，简称NNTT）是在新贸易理论（New Trade Theory，简称NTT）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它进一步扩展了国际贸易的理论框架，引入了更多微观经济学的分析工具，如博弈论、信息经济学等。本章将探讨新新贸易理论的研究方向和发展趋势。
8.2 研究方向
8.2.1 企业异质性
新新贸易理论关注企业异质性对国际贸易的影响。研究方向包括：
- 企业规模、生产率、研发能力等异质性因素如何影响企业的出口决策；
- 异质性企业如何通过选择合适的贸易模式来降低交易成本；
- 异质性企业如何通过创新和品牌建设来提高竞争力。
8.2.2 知识产权保护
知识产权保护是新新贸易理论的重要研究方向。研究内容包括：
- 知识产权保护如何影响企业的创新决策和出口行为；
- 知识产权保护与国际贸易政策的关系；
- 知识产权保护在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差异及其对国际贸易的影响。
8.2.3 供应链管理
供应链管理是新新贸易理论的研究热点。研究方向包括：
- 供应链结构如何影响企业的出口决策和贸易成本；
- 供应链网络中的信息不对称和协调问题；
- 供应链全球化与国际贸易的关系。
8.2.4 数字贸易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数字贸易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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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新新贸易理论的研究方向和发展趋势
第8章 新新贸易理论的研究方向和发展趋势
传统贸易理论以不同国家的行业之间生产的机会成本的差异形成的比较优势作为国际贸易的理论基础。比较优势理论解释了行业间贸易模式（inter-industry trade），即国家出口具有比较优势行业的产品，进口不具有比较优势行业的产品。新贸易理论以规模经济（上升的规模回报）和消费者对于多样性的偏好作为国际贸易的理论基础（Krugman，1980，1981）。规模经济的理论解释了行业内贸易模式（intra-industry trade），即国家在具有规模经济的同一行业内部既出口差异性产品，又进口差异性产品。Helpman和Krugman （1985）通过考虑国家之间的技术差异和要素价格差异融合了传统的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较好地解释了不同国家间和不同行业间贸易模式。
传统贸易理论和新贸易理论都假设每一个行业中存在一个代表性的企业，即同一行业内部企业之间是同质且没有差异的。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大量企业微观的经验研究表明，同一行业内部企业之间是异质的且具有差异的，主要表现在生产率、企业规模、要素密集度和员工工资等方面，而且企业间的异质性通过影响企业在微观层面参与贸易的方式决定了不同国家和不同行业之间在宏观层面呈现出来的贸易模式。以Melitz（2003）为代表的新新贸易理论给这样一些新的现象提出了新的解释，即企业异质所带来的资源重置效应不仅发生在行业内部不同企业之间，而且发生在企业内部不同生产环节、组织方式或不同产品之间，从而不仅在微观层面提升了企业生产率，而且在宏观层面提升了产业生产率和国家竞争力，成为继比较优势和规模经济之后贸易利得的新源泉。
综上所述，国际贸易理论的演进路径主要围绕资源配置效率这一条主线，资源配置效应从产业间发展到产业内进而发展到企业内这三个层面全面提升了企业生产率和产业生产率。新新贸易理论延续这样的发展主线，从需求层面、生产层面和企业组织方式三个维度对Melitz（2003）模型进行了全方位的拓展，使得资源配置效应在不同产品之间和不同生产要素之间以及不同的企业组织方式之间都能够得到体现，能够真实地反映国际贸易发生的微观机理，即效率与分工是促使贸易发生的根本动力，也是形成贸易利得的主要源泉。
8. 1 需求偏好、产品组合与异质企业
Melitz（2003）模型继承了Krugman（1980）新贸易理论模型中关于需求偏好的常替代弹性效用函数，即CES（Constant Elastic-ity of Substitution）效用函数。CES效用函数在垄断竞争的框架下可以获得常弹性需求函数和固定的价格加成（constant mark-ups of price over marginal cost），使得成本下降的福利能够完全由消费者获得，同时，CES效用函数还保留了消费者多样性偏好的性质。企业在CES效用的假定下在可变成本与价格之间是固定加成的关系，因而厂商不能通过商品价格进行竞争，只能通过劳动力市场就劳动力进行竞争。Bernard等（2011）基于CES效用函数将Melitz（2003）模型从单产品异质企业贸易模型扩展为多产品异质企业贸易模型。他们在效用函数中引入消费者对特定种类产品的偏好参数，因而企业不仅像Melitz（2003）模型一样在支付进入成本以后随机抽取自己的生产率，而且在连续的消费者偏好分布中随机抽取自己生产产品的特性（满足消费者的偏好特性）。基于CES效用函数的多产品异质企业模型不仅解释了单产品企业存在企业间的资源重置效应，而且解释了企业内存在产品间的资源重置效应，企业会通过放弃产品特性较低的产品，专注于生产可出口的产品特性较高的产品，使得行业生产率的提高不仅来源于低生产率企业的退出，而且来源于多产品企业优化产品结构所带来的生产率的提升。相对于单产品企业而言，多产品企业模型增加了产业生产率提高的新的来源。
CES效用函数意味着厂商不能通过价格进行竞争，国际贸易所带来的开放和竞争会使得消费品价格下降，然而价格竞争效应并不能体现出来。有鉴于此，Melitz和Ottaviano（2008）采用拟线性效用函数（quasi-linear utility）对于Melitz（2003）模型进行拓展，将需求函数从常弹性需求函数发展成为线性需求函数，价格和成本不再是固定的关系，而是变动的价格加成（variable mark-ups），即成本低的企业往往有能力要求更高的加成。拟线性效用函数中企业竞争可以体现为价格竞争。另外，CES效用函数中市场规模效应只反映在企业的生产效率上，而不能体现对于企业竞争的影响。拟线性效用函数能够体现市场规模对于企业竞争的影响，国内市场规模越大，企业退出的成本临界点越低，同时平均成本和平均价格也越低，因而消费者能够获得更高的福利。拟线性效用函数融合了价格竞争和规模效应，使得贸易开放带来的竞争效应和规模效应都能得到体现。Mayer等（2014）基于拟线性效用函数通过引入不同产品的偏好系数将Melitz和Ottaviano（2008）单产品模型拓展到多产品模型。相较于CES效用函数的多产品异质企业模型，拟线性效用函数的多产品异质企业模型可以衡量价格竞争对于企业行为的影响，尤其是对企业的产品组合选择的影响。企业可以放弃生产生产率较低的产品，减少产品的种类，同时集中生产生产率较高的产品，从而企业生产率得到了提高，同样为产业生产率提高提供了新的来源。
8. 2 要素禀赋、规模经济与异质企业
Melitz（2003）模型假定只存在劳动投入一种生产要素。有鉴于Helpman和Krugman（1985）较好地融合了资源禀赋的比较优势理论和新贸易的规模经济理论，Bernard等（2007）通过关于劳动要素在熟练工人和非熟练工人的细分将Melitz（2003）模型由单要素模型拓展到双要素模型，能够结合行业间的比较优势和企业异质性。他们的结论表明，存在比较优势行业的出口企业生产率临界值更低，因而贸易自由化使得比较优势的行业中企业间的资源配置效应更为明显。由于在贸易自由化过程中原先大量使用的相对便宜的要素价格上升，比较优势行业中企业退出的生产率临界点上升得更多，出口企业的出口更为有利可图使得高生产率的企业扩张更快，因而比较优势行业中企业间的资源配置效应更强。Bernard等（2007）模型融合基于资源禀赋优势的贸易利得、基于规模经济的贸易利得和基于产业内资源重新配置的贸易利得，构建了一个整合现有主流贸易理论的一般模型。这一模型在贸易模式方面既能够预测新贸易理论的产业内贸易，又能够刻画传统贸易理论行业层面比较优势导致的企业出口差异，同时在福利方面增加了行业平均生产率水平变化带来的贸易利得，因而很好地反映了传统贸易理论到新新贸易理论的理论传承。
8. 3 不完全契约、企业组织结构与异质企业
Melitz（2003）模型假定每一个企业只生产一种产品，生产没有中间过程，不存在组织结构的选择问题。Antràs（2003）通过考虑企业生产过程的中间环节或生产方式的最优选择（企业内生边界）来拓展新新贸易理论，即对于具体的中间投入品，企业到底应该是自己生产（境内生产）还是境内外包（outsourcing），或者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进行离岸生产（vertical FDI）还是离岸外包（offshoring）。企业和中间品供应商都需要作出关系特定的投资。由于中间品的质量和关系特定的投资都无法通过合同完全明确下来，因而不完全契约导致的敲竹杠行为会产生交易成本问题。基于不完全契约的产权学派，合同中能够明确的就是剩余索取权在最终品生产企业和中间品供应商之间的分配问题。基于不完全契约的贸易理论模型能够很好地解释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公司内贸易较多，而且产业内贸易中公司内贸易也较多。
Antràs和Helpman（2004）基于不完全契约的分析框架拓展Melitz（2003）模型，由单一环节的生产过程扩展到具有中间投入环节的生产过程，融合企业异质性与不完全契约下的组织结构异质性。由于境外外包的固定成本比通过对外直接投资的境外生产要低，所以只有生产率最高的企业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境外生产，生产率较高的企业进行境外外包，生产率较低的企业只能在国内进行生产。Antràs（2014）把这一分析框架与Helpman和Krugman（1985）的贸易理论模型结合在一起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公司内贸易较多（Antràs，2003），为什么跨国公司将处于生命周期早期的产品倾向于在母国生产或者倾向于投资而非外包（Antràs，2005）。对于研发要素密集的产品，剩余索取权的分配在生命周期早期应该倾向于发达国家的技术创新者，在产品标准化之后应该倾向于发展中国家的装配制造者，按照不完全契约的解释，可以给各个市场参与者提供最优的激励。因而，在异质企业贸易理论中企业的组织结构也具有异质性。
另外，Caliendo和Rossi-Hansberg（2012）通过考虑企业内有层级来拓展企业组织结构异质性研究。模型假定企业随机抽取的外生需求和企业组织结构共同决定了生产率水平，异质企业的经理人会通过决定企业的层级和每个层级员工的知识水平与管理范围来组织生产，产量的上升会导致层级的增加和每个员工自由度的增加，经理人直接管理的范围会减小，因此贸易自由化不仅会使得企业间出现资源配置的效率提高，而且原来的企业也会由于产量的增加或减少而改变企业内部的组织结构来实现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成为贸易利得新的来源。
新新贸易理论在全球分工深化的大背景下很好地解释了企业主导的国际贸易模式，对新的国际贸易现象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新新贸易理论通过企业异质视角不仅为行业内资源重新优化配置提供了理论依据，而且为企业内通过产品选择和组织结构的选择优化企业内部的资源配置从而提升企业生产率提供了理论依据。国际贸易随着当代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呈现了一些新的特点，跨境电商的出现促使国际贸易朝着更加纵深、更加微观的方向发展，全球范围的生产分割（fragmentation）和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的形成都给新新贸易理论提出了新的挑战，使得新新贸易理论的拓展存在很多可能性。国际贸易理论微观化的发展不仅奠定了国际贸易研究新的方向和领域，而且提供了新的学术研究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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