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是一部只用了17天就拍摄完成的电影。故事的情节是:一个60岁的老人与一个17岁的少女的故事。
电影对白很少,少到几乎让人误以为老人与少女是哑巴。
金基德说自己的作品更适合西方人,《春夏秋冬又一春》在韩国的票房是5万美元,而在西方的票房却是8亿美元。于是对白要少,因为怕翻译的过程破坏自己原本的期望。
对白少的缘由,我更信任他的另一个说法:年龄越大,你对别人所说的东西就相信的越少。
语言是无能为力的。
在智者那里,语言始终是苍白的掩饰。一道敏锐的目光,如同一道闪电刺破黑暗那样,刺破掩饰。
“当我们老了,我们是否对一切事物真的无能为力?”
他说这是他想探讨的东西。
我们看到老人给少女洗澡时少女的安静与自然。我们看到钓鱼者非礼少女时老人的愤怒与准确射出的箭。可是,后来,我们看到少女初见英俊青年的灿烂的笑容。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安静将被打破,那艘一直漂流在海上几乎与世隔绝的班驳的船终究并不能够真的与世隔绝。就在那灿烂的温婉的笑容背后,我们知道波涛汹涌已经在孕育之中。爱,来得那样身不由己,来得那样铺天盖地,来得那样自然而然。于是,我们看到,老人给少女洗澡的时候,少女下意识地抗拒了;我们看到老人睡觉时要习惯性地捉住少女的手,少女开始躲避了。不可避免的,我们看到,老人将箭射向英俊少年的时候,少女挡在了少年的身前。
最终,英俊少年要带着这个少女离开那艘班驳的船,回到现实的世界。
为什么是“弓”?
他说:“我希望自己直到死亡,都能生活在一种紧绷的状态下,就像是一张弓。”
而我更愿意将其理解为爱与伤害的寓言。
就是那张弓,老人用它驱逐客人对少女的非分之想,少女用它抵御了两个客人试图对自己的侵犯。也就是那张弓,老人把箭射向引起少女芳心初动的英俊少年。也就是那张弓,会在某个时刻幻化为老人手里类似二胡的乐器,成为诉说无奈的工具。
我必须诚实地说,整部电影的音乐伤害了我。我无法抗拒地感觉到不适,却又说不清缘由。
一个狭窄的空间。《漂流欲室》里那些漂流在湖面的船,《春夏秋冬又一春》里那间漂在湖中央的寺庙,《弓》里漂在海上的班驳的船。狭窄的空间终究不是绝对的与世隔绝,终究要面对来自空间以外的入侵,然后不可避免地发生改变,然后谁也无法掌控结局。
一个行走在边缘的导演,一系列徘徊在边缘的影片,没有丝毫温情,残忍地把脆弱与痛苦坦陈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