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去世的导演胡波(胡迁)在天之灵或许能得到些许慰藉,北京时间2月24人凌晨,由他导演的电影《大象席地而坐》在柏林电影节,获得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协会颁发的论坛单元最佳影片奖。

电影节官方对年仅29岁的胡波离世表示惋惜,称赞该片“这部视觉效果震撼的作品用大师级的方式,将一系列不同的主人公的传记联系在一起,讲述从黎明到黄昏的单一、张力十足的一天里发生的故事,描绘了一个以自私为标志的社会”。
《大象席地而坐》片长近4小时,讲述北方小城几个主人公一天内发生的故事,他们遭遇不同的麻烦,非常沮丧和悲观,一起上路去满洲里看传说中整天坐着的大象。

导演生前照片↑
29岁的胡波在2017年10月12日选择用一根绳子告别了这个世界,生前他和影片制作人、著名导演王小帅在电影创作上的纠葛曾引发争议。当时王小帅的妻子、冬春影业制片人刘璇表示,对于胡波和冬春影业在创作上的纠纷,“我知道他们这些朋友抱不平,但是相信清者自清。逝者安息,生者如斯。”
胡波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2016年,他带着自己的剧本《金羊毛》参加了FIRST影展创投会,刘璇注意到了胡波,经她牵线,王小帅在活动后看到了《金羊毛》的完整剧本,双方后来签约,上马项目,并以《爱在樱花盛开时》的片名进行了电影拍摄备案(后改名叫《大象席地而坐》)。
据媒体报道,作为影片的监制,王小帅曾表示,《爱在樱花盛开时》“让他感到年轻导演怀揣的电影理想,以及对现实的关怀,很有温度”。王小帅认为,《爱在樱花盛开时》是一部作者型的电影。
2017年3月,影片杀青。就像片名从《金羊毛》变成《爱在樱花盛开时》又变成《大象席地而坐》一样波折,胡波和冬春影业的分歧也从这时出现。
关于这部电影,胡波最先交出一个4小时的粗剪版,王小帅希望他把时长压缩在2小时左右,但胡波的修改版仅仅剪掉了10分钟。
据媒体报道,冬春影业将把《大象席地而坐》的所有权益捐赠给胡波父母,包含版权及收益。后续在亲友的监督下,将由胡波父母将影片委托FIRST青年影展进行后期及系列工作。

影片入围柏林电影节论坛单元,放映的是将近4个小时的版本。据在场媒体描述,影片柏林首映结束后,胡波的母亲在掌声中被请上了台,她表示能来到柏林电影节既高兴又悲伤,悲伤是因为儿子为了这部“大象”失去了生命。简短的发言后,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被搀扶着下了台,有人为她献了一束花。
《无人区》《疯狂的赛车》编剧,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副教授王红卫在放映后,也就《大象席地而坐》阐述了影片对中国电影现状方面和电影语言层面的意义。他表示,《大象席地而坐》最为可贵的品质就是真实,它是一部真实地反映当下中国人生存现状的电影,这在目前的中国电影中,是宝贵和少见的。
在电影语言层面,《大象席地而坐》将绝对真实的故事,讲述成为一个寓言。它的寓言感来自于胡波很喜欢的导演贝拉·塔尔,这种真实和寓言之间的奇妙结合可能是他们作品中有共同之处的地方。

青年导演的自杀,也引发了业内对于青年导演生存现状的关注。其实,从他的微博可以看出,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他说:“多年前,我每天打游戏,后来精力跟不上了,就靠睡觉,我每天睡十几个小时。再后来,我大脑老化,不能长时间睡眠,我开始喝酒。从情形到入睡之间需要很多酒,我的酒量越来越大。到现在,也就是现在,我看着这面墙,再也没有逃避世界的办法了。我只能看着这面墙,一整天。”

这其中,现实因素占了很大的比重。生活困境,情感失意,创作艰难。


其实,目前中国青年导演的生存现状都不太好。根据画外hoWide、哪吒兄弟影业、凡影数据联合发起过一份《中国青年电影导演生存状态调查报告》,报告中显示,尽管影视圈的主创在中国属于高收入人群,但对于还没有爬到金字塔顶层的年轻人们来说,日子并不是多好过。只有2名受访者认为自己是高收入人士,接近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养得起家“,同样数目的受访者“只养得起自己”, 剩下40%的受访者收入水平都在温饱线以下,需要靠家人朋友或者副业才能生存。
在金马奖上获得最佳原著剧本、最佳男主角奖和影评人费比西奖的《老兽》,上映9天,票房尚未达到200万元。作为80后导演周子阳的首部电影,一上来便体味到叫好不叫座的市场残酷。

资金的窘境不止在生活上,也体现在事业上:在受访者们执导自己处女作的时候,只有40%取得了来自专业电影机构的投资,另外有22%的导演资金来自于私人投资者,没有人从非电影行业的机构拿到投资,高达38%的导演用了自己的钱来投入作品。
即使作品找到投资成功立项了,仍然有可能失败:40%的受访者曾经历过项目终止,其中一半是由于投资方撤资,另一半的终止原因包括团队执行力、审查、创作分歧和自己主动放弃等。
(综合自时光网、观察者网等)